近日獲贈成都錦城學(xué)院謝天開教授大作《薛濤傳》,細(xì)讀蠻有趣味,仿佛時空穿越,引領(lǐng)讀者回到千年唐朝的成都:春光艷陽,家給戶足,路不拾遺,水旱從人,不知饑饉,真不愧天府之國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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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《重修成都縣志》說:成都“土地沃美,人士俊義。”又說成都“俗不愁苦,尚侈好文,民重蠶事,俗好娛樂”。
《薛濤傳》
在天開教授筆下,唐代成都人逢年過節(jié)皆喜歡暢飲美酒,當(dāng)時常見的有:郫筒酒、劍南燒春、青城乳酒、清醥酒、甘酒、酴酒、漢州鵝黃酒、臨邛酒、錦江春等皆大唐蜀中名酒,有些品種甚至千年之后還在賣;唐代成都人品的茶有:峨眉山茶、青城山茶、蒙頂山茶等等。
在天開教授筆下,唐代成都人穿著非常時尚,蜀錦絲綢,鮮艷明麗,品種繁多:益州新樣錦、赤地花紋錦、樗綾、重絹、鵝溪絹。更高級的如:鳥紋織金羅、綿州輕容。一般成都人穿漢州彌牟細(xì)麻布、榮州斑布等。蜀錦是絲綢之路貿(mào)易中的重要商品,也吸引了外國使節(jié)、各地商人經(jīng)蜀道而來,進(jìn)行著廣泛的經(jīng)濟(jì)與文化交流,蜀地風(fēng)物融入了更多的外來文化因素。唐代蜀錦名揚(yáng)天下,蜀錦、蜀紙、蜀酒、雕版印刷及茶葉享有盛名,故史稱“揚(yáng)一益二”。
在天開教授筆下,唐代成都人夏夜最佳去處就是暢游城中的摩訶池:夏荷清香,清風(fēng)陣陣,池中畫舫,燈籠串串,樂聲隱隱。花蕊夫人曾有詩云:“御河春水碧于天,宮女尋花入內(nèi)園?!睋?jù)記載:摩訶池是隋代楊秀修筑成都城墻時,就近取土形成的人工湖。當(dāng)時有西域僧人見之贊曰:“摩訶宮毗羅”,故名摩訶池。隋亡唐興,摩訶池又成了成都最負(fù)盛名的泛舟游覽宴飲之地。劍南西川節(jié)度使韋皋又在湖中引入活水,湖邊古木參天、白鷺成群,湖畔飲宴、湖中泛舟,無論達(dá)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,都視其為城中的最佳去處。劍南西川節(jié)度署照例每年一度的“夏夜賞荷詩會”也在這里舉辦。
在天開教授筆下,唐代成都名勝古跡有:碧雞坊、娘娘廟、西亭、錦樓、武擔(dān)山、文殊院、文翁石室等等?!熬盘扉_出一成都”:張儀樓、散花樓、合江亭構(gòu)成自西向東的一條風(fēng)景線,千年以來成都就是一座名副其實(shí)的花園城市啊。據(jù)記載,唐代成都有120坊,大多散佚不可考,但從一些詩詞典籍里,還可以看到一些保留下來的坊名,比如薛濤曾居住過的碧雞坊,以賣酒聞名的富春坊,還有在城南的文翁坊(石室)。
在天開教授筆下,唐代成都最常見的花卉有:木芙蓉、木槿花、海棠花、棠梨花等等。成都舊俗:“五月五、過端午、青羊肆,買銅鏡?!薄稗r(nóng)歷三月三,薛濤芳魂返,素箋變彩箋”。據(jù)記載,薛濤曾用木芙蓉的樹皮與花瓣攪出的汁,混和浣花清澈的溪水,做成了著名的薛濤箋。成為中國造紙歷史上最妖艷的一枝。薛濤箋又名“浣花箋”,亦名“松花箋”“減樣箋”“紅箋”。薛濤箋有十色:深紅、粉紅、杏紅、明黃、鵝黃、深青、淺青、深綠、銅綠、淺云。
薛濤
古籍中最早記載薛濤的文字是唐代李肇所寫的《唐國史補(bǔ)》:“有樂妓而工篇什者,成都薛濤?!毖c劉采春、魚玄機(jī)、李冶,并稱唐朝四大女詩人。卓文君、薛濤、花蕊夫人、黃娥并稱蜀中四大才女。《全唐詩》共收薛濤詩歌89首,為唐代女詩人之最。
薛濤十六歲入樂籍,三十一歲被奏請為女校書郎,四十歲遇元稹,薛濤一生親歷過十任西川節(jié)度使。當(dāng)時文士常與薛濤詩歌酬唱的有:韋皋、武元思、元稹、白居易、牛僧孺、令狐楚、裴度、嚴(yán)綬、段文昌、張籍、杜牧、劉禹錫、吳武陵、張祜等等。
天開教授書中精彩地描述薛濤與元稹轟轟烈烈的姐弟戀:元微之系天生情圣,既能讓出身名門的崔鶯鶯抱著鴛枕深夜去找他,也能讓飽經(jīng)風(fēng)月的才女薛姐姐為之心折。那一天晚上,他們以《四友贊》為媒,四目相對,天雷地火,演繹一場“曾經(jīng)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云。”美好的大唐姐弟之戀。后來元稹重新踏上仕途,薛濤也看破紅塵,謝他酒朋詩侶,穿上道袍隱居一隅,終身未婚。公元827年,薛濤搬離浣花溪,移居到城內(nèi)的碧雞坊,為自己起了一座枇杷居,退隱吟詩樓,著女冠服即女道士的服飾,了此余生。
大唐太和五年(832),一個秋日的黃昏,一代才女薛濤香消玉殞,永遠(yuǎn)閉上了她寂寞的眼睛。時任劍南西川節(jié)度使的段文昌為她親手題寫了墓志銘,并在她的墓碑上刻上了“西川女校書薛濤洪度之墓”。
今天,望江樓旁,綠竹桃花環(huán)繞薛濤墳,最讓人感慨的是,千年之后,清代乾嘉名士潘東庵與李調(diào)元等朋友來到錦江河畔游玩,潘東庵竟哭昏死在薛濤墳前。李調(diào)元詩云:“不認(rèn)東庵有何憤,竟思哭倒拜墳前?!敝x天開教授認(rèn)為,只有這樣,舊時文人被壓抑已久的自由意識,才能在這里得到徹底的釋放。
(作者 彭雄 來源 封面新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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